茉

*原本的名字要叫在N死去的那一天

*背景設在18年《香》的打歌時期，私設多，HE，是個我胡言亂語下打出的東西，請不用認真深究。入坑VIXX沒有很久，OOC注意。

*概梗：除了5VIXX，沒有人記得車學沇的存在。一個現實架空的奇怪故事。

*CP雖然標明N中心(allN)，但其實比較明顯的只有90。並且N本人出場10％不到。

*VIXX的文可能只有這篇。

 

 

  

第一個察覺事情不太對勁的是李在煥。

那天是久違的休息日，李在煥昨天打遊戲到深夜，醒來時已接近正午。給自己隨便點了份外賣，吃了東西墊胃後他開始刷insta。幾日後他們有個節目要錄製，採訪稿還沒有下來，通常這事都是經紀人交給車學沇之後，再由車學沇在宿舍將成員們聚集起來做說明。

李在煥看了眼時間，應該也差不多是稿子下來的時間了，他們N哥今天怎麼…這麼安靜？

沒有一如既往看到人就黏上來摟摟抱抱，也沒有早晨六七點就敲門叫人起床吃早餐，甚至沒有訊息轟炸、時常出現的碎念和自言自語，今天的宿舍安靜的過份。李在煥抬頭，朝對面沙發的韓相爀喊了聲，「N哥不在啊？今天沒看到他？」

韓相爀摘了耳機，手上打遊戲的動作沒停，「不知道欸，可能還在房間裡？」

於是李在煥起身去敲車學沇的房門，沒得到回應，他稍微放開了音量，「哥？我進去囉。」

他們在宿舍一般都不鎖房門，李在煥進門後只看到堆滿紙張和還未闔上的電腦放在桌上，被子整齊地疊好在床沿，窗簾是拉上的。李在煥走上前把窗簾拉開，光線透進來，揚起的灰塵在空中緩慢地落下。

似乎是有一段時間沒人使用了。

李在煥不禁擤了下鼻子，他看了眼桌上的紙張，是這次回歸專輯的歌詞及資料。雖然說每次回歸的背書擔當都是金元植，身為隊長的車學沇仍會一絲不苟地把相關資料記下來。李在煥伸手把桌上的東西整理乾淨，這才離開房間。

「你們誰有看到N哥嗎？」他回到客廳，除去姿勢都沒動的韓相爀，他看向一旁正在練吉他的李弘彬和金元植。

「沒，你找N哥有事？」李弘彬說。

金元植替李弘彬把吉他譜子翻了一頁。

「我想問下週節目的事，採訪稿應該差不多下來了。」李在煥擺了擺手表示沒關係，他掏出手機，「我直接發訊息給N哥吧，好奇怪，他這幾天都沒跟我聊天…」

經歷過一次車學沇太吵被踢群的事件之後，這位對成員關愛過度的隊長就收斂許多，但仍會在早晚發訊息給成員，並附上可愛的貼圖。李在煥早習慣了車學沇一天不少於三次的關心，但近期的次數明顯下降些許。

例如現在，李在煥在手機的聊天室翻了三頁才找到車學沇的名字，上次聊天顯示在兩天前，最後一則訊息是李在煥發出的一個OK貼圖，顯示未讀。

「哎古，這哥怎麼回事，好少見哪。」李在煥嘟囔。

「怎麼啦？」金元植問。

「他沒讀我的訊息呢…這不太可能啊，N哥不會連我的訊息都不看。」

「這麼說來…他好像也沒回我耶。」韓相爀突然插入話題，關掉手機遊戲改切到他和車學沇的聊天室。韓相爀昨晚發的，「哥跟你借手機插座」也是未讀。

「N哥這週有個人行程嗎？這兩天沒看到他，我以為是有工作。」李弘彬說，「不然你跟經紀人要資料也行啊，或是直接給N哥打電話。」

「那我打電話吧…」李在煥聳了聳肩，快速地從通訊錄裡找出車學沇電話，按下撥出。

幾個人就在客廳盯著李在煥打電話，嘟嘟嘟的聲響突然變得相當清晰，接著便是訊號吵雜時會出現的滋啦聲響。

「喂，N哥…」李在煥才剛開口就停了下來，「…轉進語音信箱了。」

「這就是在跑行程吧？電話都不接…哥怎麼回事，連有行程都不跟我們說。」韓相爀抱胸噘嘴，「算啦算啦，休息日清靜一點也好。」

於是他們又恢復日常狀態，該玩的遊戲繼續玩，要練的曲子繼續練。剩李在煥呆愣地站在原地，握著手機看著螢幕暗下，心情複雜。

「N哥不會這樣的啊…怎麼回事…」

  

 

隔天，更準確來說是李在煥把N哥自己搞消失的事件告訴鄭澤運後的半小時，鄭澤運被經紀人單獨叫去。

接著他一臉困惑地回到宿舍，五個人在客廳地板上圍成一個圈圈。

鄭澤運很少這麼主動地把成員聚起來，他手上拿著接下來採訪要用到的稿子，一個個發下去。

李在煥首先發話，「這怎麼變成澤運哥的工作啦，N哥這次該不會不跟我們跑宣傳吧？」

鄭澤運搖頭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。

「看哥這反應是被經紀人訓話了吧，一定是又要讓我們採訪不要太失控。」李弘彬笑道，和韓相爀默契地對視一眼。

鄭澤運沒理會忙內line的調笑，一語不發地拿出手機，點開youtube，並把螢幕轉向其他人。

「我們…接下來的行程…只有五個人。」

「什麼意思？N哥到底去忙什麼了？」

「可是當初定回歸日期就有確認過行程了吧，不跑個人活動的。」

「N哥到底在幹嘛啊…電話打過去一直是語音。」

鄭澤運對他們比了個噓的動作，點開手機上剛加載出來的影片。那是他們去年桃源境活動時期的採訪，幾個人都還有印象。

「為什麼突然看這個…」韓相爀碎碎念。

「啊我記得，這是N哥被cue跳重點舞蹈那次。」李在煥說。

「安靜點…」鄭澤運嘆氣，尾音有點抖，「你們仔細看。」

終於跑完節目片頭，主持人cue嘉賓進場，5VIXX的專注力一下子被拉回螢幕上。

「…為什麼？」李在煥瞇眼，為了看清螢幕，他整個身子前傾成了一個難以保持平衡的姿勢。

幾個人也是差不多的狀態：困惑。

沒有人繼續發言，這讓手機不大的音量也能很好地傳進所有人耳裡，他們聽見節目中鄭澤運喊出，「各位好，我們是Real V！V.I.X.X VIXX！」

而畫面中清楚映出了五個人的身影。

唯獨缺少一人。

  

 

「是我眼睛出問題了還是我記憶出問題？這場採訪N哥在的吧？」李弘彬尷尬地看了左右兩側，鄭澤運冷靜地收回手機，金元植則是一臉震驚。

「我們現在是要錄製整人節目嗎？做的很到位耶，隱藏攝影機就在旁邊吧。」韓相爀乾笑。

「哎呦Leo你不要嚇人。」李在煥抱著自己的膝蓋左搖右晃，差點倒在韓相爀腿上。

鄭澤運嘆了口氣，等待騷動安靜下來，他知道VIXX平時就會呈現小圈圈自說自話的狀態，但車學沇就是有辦法找到時機把氣氛帶回來。那是隊長所負責的角色，不是鄭澤運的。

現在也不該是鄭澤運發話，他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這個自覺。

一直以來都只有車學沇是他們的頭。

「冷靜點…聽我說。」鄭澤運視線掃過每一個人，「我今天被經紀人叫去說明節目內容，他們很少找我，都是找學沇比較多…所以我就問學沇是不是另外跑行程了。」

接著鄭澤運打開谷歌搜尋VIXX，把跑出的頁面唸出來，「…VIXX是…韓國jellyfish娛樂公司於2012年推出的五人男子團體…由Leo、KEN、RAVI、HongBin、HYUK所組成…」

「我不懂…」李在煥脫口而出。

鄭澤運皺著眉頭，把頭低下了。

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，整個人顯得筋疲力盡，最後讓話語變成沉聲的呢喃。

「我、我們…腦袋裡存在的車學沇…我們的隊長…是不存在的對象。」鄭澤運覺得自己的嗓子有點啞，腦袋也暈暈的，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…但是車學沇他…消失了。」

  

 

不僅僅是谷歌的搜索頁面，從最早的出道綜藝、採訪、團綜、甚至是官方帳號都只有五個人的畫面，車學沇的twitter及insta帳號憑空消失，所有車學沇的唱段和走位都由其他成員補上。

「太荒謬了，這比電影還不可思議…」李在煥看著網路的資料，關掉畫面把手機摔出去，「怎麼可能啊。」

「新聞、節目完全搜不到N哥，就真的像整個人從我們眼前消失一樣。」

「經紀人那邊呢？他們完全不覺得詭異嗎？」

「…經紀人說，有需要的話，能幫我們預約心理輔導…」鄭澤運抿著嘴唇，說道，「現在還記得學沇的人，就只有我們幾個。」

「瘋了，真是瘋了…」

「喂，還有一件更可怕的事…」李弘彬亮出手機，「我和N哥的對話紀錄消失了，手機裡存的照片，只要有N哥的也都沒了。早上…應該說剛剛，這些都還在的。」

幾個人打了個冷顫，連忙查看自己的手機。

「我也一樣…顯示聯絡人不存在，相關的資料都沒了。」

「我也是。」

一股趨近於恐慌的氛圍慢慢地攫住每一個人，一個人的存在從世上完全消失這種事情，怎麼說都怪誕又可怖。說不出話、無法冷靜，畢竟車學沇是他們親近又熟悉的人，一天到晚黏著團員，總是嚷嚷著「孩子們…」的隊長。

「…都說說吧，大家上次見到N是什麼時候。」

  

 

隔天的節目錄製進行得非常不順利。

主持人也看出VIXX的狀況很差，剛開場五分鐘就喊了停，經紀人連忙上來調整，語氣說不上好。

「…你們今天是怎麼回事？給的流程到底有沒有看？Leo從開場就心不在焉，你得喊開場詞的啊。在煥跟元植也都不在狀態，昨天又熬夜打遊戲了？爀啊你剛剛的問題都沒跟上，就弘彬還好點，但是多點笑容好嗎？」

幾個人默默點頭，仍是低靡的狀態。

經紀人嘆了口氣，「我待會去節目組拜託讓我們重新錄製，都給我打起精神了！」

意外獲得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，幾個人回到休息室，一路上都沒說話。台本改動的地方很快發佈下來，鄭澤運盯著眼前的那張稿子，眉頭皺成一團。

「…身為隊長，覺得什麼時候壓力最大？」他很慢很慢地把題目唸出來，聲音不大，卻讓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他。

鄭澤運仰起身子，剛整理好的頭髮通通壓到牆上，「…這問題怎麼能問我呢，我不知道啊…」

幾個人的心情都很差，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們昨天得出的結論：沒有人注意到車學沇是什麼時候消失的。

這幾年車學沇很常「搞消失」。這是李在煥先開始喊的，「N哥又自己搞消失啦！」代指車學沇個人行程太多導致都不回宿舍的狀況。他們都知道車學沇接了過多的工作是為了讓VIXX的曝光率增高，也能在影視及綜藝節目上獲得其他年齡層的粉絲。

車學沇做的一切都是為了VIXX。

雖然話是這麼說，成員們多少還是有些不滿，感覺車學沇沒跟他們像以往一樣親近了。近期活動時肢體觸碰也少了許多，VIXX的魅力點與團內氣氛更趨於成熟。有些事情變了，他們卻沒辦法分心去在意。

而這個後果就導致，沒有人能意識到車學沇的消失，甚至沒有人能準確說出那個時間點。

就這麼輕巧地、無聲地、彷彿毫無實感地抹去了這個存在。

「要是有工作，N哥都會特別早半小時叫我起床。」韓相爀窩在單人沙發上緩緩開口，「這大概算他的壓力之一。」

「N哥也都清楚我們的行程，偶爾會踩點來劇組，他到底怎麼記住所有人行程的…」李弘彬接著說道。

「N哥也很累的吧…每次都在休息室裡補眠，還因為回歸瘦了好多。」金元植捂著臉，不知怎麼，氣氛更凝滯了。

「這到底是什麼整人節目把我們搞這麼慘…」李在煥正在擺弄衣服下襬的裝飾，咬牙切齒地，「一定是聯合了N哥在整我們，太過分了！」

「如果是那樣回來一定要揍N哥一頓。」

「這哥竟然這樣欺負我們。」

幾個人試圖把話題以輕鬆的方向延續下去，又漸漸地變得安靜下來。當然在場的人都很希望這是節目的整人效果或是什麼企劃的環節，但能把網路上的資料全部抹去，甚至乾脆地不留下一點痕跡，怎麼想都不可能。

也就任誰都沒去反駁鄭澤運說的這句話。

「…這次節目後，我會跟經紀人確認的，關於修整期和幫我們找精神醫生的事。做好心理準備吧。」

  

 

瘋了、亂了，一切正在脫離軌道。

VIXX回歸期突然宣布往後延，成員們給自己放了長長的假，規期未定。

而在車學沇消失的整整一個星期後，五個人正搖搖晃晃地坐在大巴士上前往車學沇的出生地昌原。

車學沇的老家在住宅區內，成員們都見過車學沇的父母，是對相處相當和諧的老夫婦。這次的行程是突然興起，所以到達後，幾個人站在門前都沒有要按門鈴的意思。

最後是李弘彬提議猜拳吧，輸的人去敲門。

猜到第三輪時大門就先行打開了，穿著休閒服的老婦人提著包正要出門，看到五個大男人站在門口嚇了一跳，韓相爀趕緊上來打圓場。

「阿姨您好，請問…您認識我們嗎？」他直切主題。

老婦人疑惑地搖頭，幾個人心一沉。他們都是見過車學沇父母的人，不可能不認得。

「那請問，我們在找一個人，」韓相爀不死心，「…您認識車學沇嗎？」

名字出來的那瞬間老婦人的表情變得相當複雜，她揮手趕開幾個人匆匆離開，卻又被鄭澤運幾步追上。

「拜託了，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…」鄭澤運彎下腰，向老婦人道歉，「如果您知道些什麼請務必告訴我們。」

「…你們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？」

「抱歉…這我沒辦法回答…」

最後是拗不過鄭澤運少見的死纏爛打，他沒有撒嬌或動怒，就只是一昧地重複「他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」。

  

 

老婦人冷著臉給他們報了路，讓他們跟著地址找就行了。那是個脫離市中心的郊區，他們到達時已接近傍晚，最先下車的金元植倒吸了口氣，回頭問道，「真的是這裡嗎？」

「我們可以死心了吧。」李弘彬沉聲說，沒有太大情緒。

誰都沒理會這句話。鄭澤運道，「走吧，說是在第三排的盡頭。」

最終他們在黃土路的盡頭停下，路旁堆著碎石和未整理的雜草，看到的當下李在煥還是忍不住了，吸著鼻子慢慢抹掉溢出眼眶的淚水。

也就一兩滴，接著回歸平靜。

「這也難怪我們剛剛問人的時候N哥他媽媽那麼不高興…她的小孩啊，不到兩歲就死掉了。」韓相爀看著眼前的墓碑，眼睛乾澀。

上頭刻著車學沇的名字和生卒年月，一切資訊都對上了，意識到這不是節目效果的同時，鄭澤運突然很想笑。

「我們的腦子是不是都不正常了…」他把礙事的瀏海往後撩，轉身看向其他人，「既然車學沇早就死了，我們記憶裡的又是誰？」

「沒有人。」李弘彬替他回答。

「但是N哥他真的存在啊…」李在煥不斷地眨眼，蹲下來抹去墓碑上的塵土，「那個總是關心我、喜歡擁抱、一言不和就黏上來的N哥…是真的存在、活生生的人啊。」

我們的隊長，我們VIXX的帶領著，我們的哥哥，車學沇。

「現在的狀況是，N哥的存在消失了，死了，不可能回來了。」李弘彬把李在煥從地上拉起，用力地晃了晃他的肩膀，「不管以前是怎樣，現在的事實就是，VIXX只有五個人、Leo哥是隊長，我們出過的MV、錄製過的節目都沒有車學沇的存在。車學沇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，現在我們腦子裡不管是幻想還是什麼其他的東西，能證明N哥存在過的證據，通通已經沒有了！」

「我們能證明的啊、我們VIXX…」李在煥剛穩定的情緒又一下子潰堤，他忍不住、也不想忍了，「我們身上都存在著車學沇的一部份，我們的記憶、還有N哥留下來的東西，他房間內一定還留著些什麼...一切都太詭異了，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記得N哥，現在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站在一個陌生人的墓前，接受事實？不可能，我們都記得的…」

「很多東西在消失，就像電影一樣，不合邏輯的地方就剪輯掉。」金元植開口，「你們有誰去看過N哥他房間嗎？前兩天都還跟原來一樣，但我今早進去時房間已經空了，除了家具的擺放一樣之外，裡頭的書、衣服和N哥的筆記，通通消失了。」

「我們越找他消失的越快…你們有發覺嗎？」韓相爀接著說道，「一開始誰也沒有在意，但當我們開始找N哥的時候，他的網路資料就跟著消失了，然後是我們手機內的訊息跟照片，接著是宿舍內的東西。有『什麼』在阻止我們尋找N哥。而且一定有一個時機點，當我們『開始』意識到N哥不在時，可能就是N哥失蹤的時間，然後再慢慢地從他週邊物開始消失。」

「那我們就不找他嗎？怎麼可能…」

「但照爀剛剛的推論，再找下去一定還會有東西消失，現在都已經動到實體的東西了…最後，可能連我們都會忘記N哥。」李弘彬下了結論，「要不我們就現在放棄，不然就是找到我們全體失憶的那時候。」

「這可不是猜拳就能決定的事情，別講的那麼輕鬆。」韓相爀說。

於是五個人都不說話了，天色漸漸轉暗，吹著冷風也慢慢變得麻木。他們靠在一起圍了個圈，被窒息的氣氛壟罩。

車學沇是他們的中心，這是個不說出來便不會注意到的事實。現在他們注意到了，卻為時已晚。

「是不是我們平時太欺負N哥了…」韓相爀嘟囔。

「對不起，我再也不吐槽N哥的身高了，也不裝作討厭N哥了。」李弘彬說。

「我以後不跟N哥鬧脾氣，也會準時睡覺。」金元植說。

「哥你快回來吧…我們真的會很乖…」李在煥閉著眼，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，哽咽道，「車學沇！隊長！N哥！拜託你…真的拜託你…」

李在煥說不下去，伸手摟住幾個人，「你們別看我…」

他們抱住彼此，只求能讓記憶短暫停留的依靠。

鄭澤運說，「…VIXX少了一人就不是VIXX了，一切對我們就都不重要了…」

「結論是？」

「…我們一起把車學沇的存在找回來。」

  

 

回到宿舍是隔日凌晨，5VIXX聚在客廳沙發上開始了最嚴肅的一次討論。

「是誰第一個意識到N哥不在的？」

「應該是在煥哥，那天早上也是哥在問。」

「我先問爀怎麼沒看到N哥，那時候N哥的訊息都還在，停在兩天前，沒有讀。」

「空了兩天…應該還有更早的時間，N哥他回訊息很快的。」

「…有可能是再前一天的晚上，我去敲學沇房間的門，但他沒應…」

「那就再往前推，我記得N哥是有回宿舍的，很可能就是在宿舍裡憑空消失。」

「他回宿舍…啊、是澤運哥說的那天早上，我不小心在客廳睡了，有聽到凌晨開門的聲響。」

李弘彬拿著筆電坐在沙發上猛敲搜尋系統，聽到對話告一段落，他調出一個論壇畫面，上面有著滿滿的都市傳說。

「…你們看這篇文章，還蠻玄的，留言被清掉不少，但還是能看出一些雛形。還記得我們之前專輯用的概念嗎？神的『忌妒』、『控制』，這篇就在講可以操控夢境和精神的術式。」

「你是說我們還牽扯到了巫術？」李在煥驚訝地捂住嘴。一旁金元植已經白了臉色，幾個人都不太相信這種鬼神傳說。

「還不確定，但這當中說到的情況跟我們現狀蠻像的…感覺自己和世界格格不入、擁有不同的記憶和逐漸消失的相關物…唯一不同的是從來沒有五個人一同發生的狀況，我現在看下來都是單獨個人發生這種情況。」

鄭澤運靠近李弘彬，把他的電腦頁面往下滑動，「…有提到解決的方法嗎？」

「目前還沒，大家都只當作笑話在看，也沒人當真。」

「畢竟這真的太荒謬了。」

「所以這有可能是夢？精神力操控…好誇張，這如果是夢我們怎麼還沒醒？」

問題又開始在原地打轉，僵持在原地，也讓幾個人變得更加焦躁。

鄭澤運盯著電腦，沒幾分鐘就將網頁瀏覽完畢，沒什麼其他有用的資訊。他打開新視窗往另一個方向搜索，沒幾分鐘又找到了更玄幻的資訊。

「…缺少『媒介』。」

「什麼樣的東西？」

「通常是物品，簡單來說就是遺留物，能夠強烈讓人意識到現況不是真實的『媒介』…」

「哎我頭好疼，講簡單點。」

鄭澤運沉默幾秒，起身把電腦放在一旁，看著室內轉了一圈。

「哥你講清楚吧，不要一言不發就開始找啊。」韓相爀噘嘴，不滿地踢了下鄭澤運的小腿。

「…就是、我們宿舍內有沒有不屬於我們的東西…或者…與平常看起來不一樣的…」

「比如說什麼呢？」金元植問。

鄭澤運一副「你們怎麼還是聽不懂」的表情，李弘彬看完資料後替他說明，「哥的意思是說有沒有什麼是現在不應該出現在我們身邊的東西，例如N哥吃了一半的蘋果，或是N哥的書啊筆記啊。」

「但那些東西都消失了啊！」李在煥喊道。

「對，但是『媒介』不會消失，所以我們才要找出來…這上面是這麼說的，找不找的到我就不確定了。」

「怎麼可能會有N哥吃了一半的蘋果啦…」金元植嘆道，還是跟著起身尋找媒介。

所有相關於車學沇的東西都消失了，他們越找越感到吃力，有種從海裡撈針的絕望感，以及…

「…我們先前是惹到誰了啊敢對我們下咒，還針對N哥，一定是黑粉。」韓相爀一邊翻找著沙發坐墊一邊抱怨，李弘彬跟著他一唱一和。

「…先前不是發生過嗎，N哥的禮物堆裡發現了發霉的物品，後來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混入，後來就不准送禮物了。」

「啊，原來那時候是這樣的嗎，我就記得直接規定送卡片了，是不是還發生過N哥的粉絲租車跟蹤的事件啊…」

「那也是剛出道的時候吧？」李在煥正趴在地上看櫃子下的縫隙，「哎？是有這件事？我有點忘記了…不對啊，應該有發生過的…」

幾個人短暫地沉默，停下動作互看了眼。

「…這是真的在發生吧，我們的記憶…」韓相爀一瞬間蒼白了臉色。

「應該說，跟『N哥』相關的記憶—」

「正在消失。」

  

 

是啊，不論誰先察覺到這個事實，都會倒抽一口冷氣。

這是最後的機會，過了今夜，過了這個夜晚，他們若是仍然找不到媒介。

他們將會永遠忘記車學沇。

想想就令人發顫。

  

 

對於成員來說，N是個怎麼樣的存在？

先入為主的只會想到隊長、一個黏人的哥哥，喜歡skin ship，通常狀況下非常煩人。被嫌棄了也不難過，甚至完全不收斂地再次用笑臉抱上來。

他們相處了非常、非常久，模式已經固定下來了，每回diss車學沇都是順暢又自然。N鮮少有生氣的時候，他們看見車學沇動怒都是對外的狀況下，例如先前車學沇在後台跟工作人員吵架只因為行程緊湊逼人，沒給夠休息的時間。

網路上都在說車學沇護崽，這點成員們都再同意不過。他們的隊長一直都是這樣的人盡責盡力，成員們也就放心地依靠他。

再多觀察一點，就能發覺車學沇是個多麼溫柔的人。

會特地去記這是與成員過的第幾次生日，並在第一時間發送祝福。雖被全團公認是需要被服侍的對象，在照顧弟弟方面仍不留餘力。在發生舞台事故時擋在成員身前，態度是少有的嚴厲。

他的笑容彷彿感受不到背後的苦痛和疲勞，細膩的心思全放在成員身上，他表現出遠多於恰到好處的溺愛，永遠挺直的背脊、永遠柔和的目光。

他是VIXX堅硬的外殼和柔軟的裏餡，軟的，甜的，卻永遠能包覆所有人。

對於N來說，最重要的事物有成員，有星光，有他所摯愛的VIXX。

對於成員來說，支撐起這些重要事物的N，永遠笑著的N，車學沇—

是不能失去的存在。

  

 

「我想到了！」

在宿舍翻到第三遍時李在煥突然興奮地跳上沙發，左手握拳又叫又跳，「我怎麼能那麼晚才發覺，明明就在這兒！」

「怎麼了怎麼了？」韓相爀第一個衝回客廳，看著他在煥哥發瘋似地在沙發上擺出勝利姿勢，也不禁笑了，「哥你找到了？」

「對！我很確定就是這個！」

幾個人聽到聲響都停下動作聚到客廳，李在煥摘下手上的戒指，那是他們VIXX的團戒。

李在煥大聲宣布，「這個是N哥的。」

「怎麼能確定？團戒大家都有的吧，哥你平時戒指也很多。」金元植湊上去看了眼，有些懷疑。

「這絕對不是我的，我記得我的團戒收在罐子裡…」李在煥跳下沙發衝回房間，叮叮咚咚一陣子又出來，「對，我手上這個戒指是N哥的！」

「這也太難找…」李弘彬吐槽，「誰會在意自己手上的戒指是不是別人的。」

「這就是巧妙的地方吧，不能讓人容易發覺，但又確確實實存在我們附近。而且如果我們真的失憶了，真的會一輩子看不出異樣。」韓相爀佩服地點了點頭，「這就是能證明N哥『存在』的唯一證據，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？」

「讓媒介回到原來的位置…」李弘彬環顧四周，「有誰知道N哥平時把戒指放在哪兒？」

他們相互看了眼，最後是鄭澤運說道。

「…給我吧，我知道該放哪裡…」

  

 

「哥，你確定這樣就行了？」韓相爀懷疑地看著鄭澤運擺弄戒指，就在車學沇房間的床頭，卻什麼變化都沒有發生。

「…位置就在這裡。」鄭澤運點頭。

「那我們就這樣，沒事了？」韓相爀還是不確定，「我們現在睡下去但沒有成功的話，會把N哥整個忘記哦。」

「那樣的話，我們就永遠睡下去吧。」李弘彬說，轉身在空蕩蕩的床上坐著。他看向其他人，「最後一晚，就賭這一次。」

「好啦好啦既然Leo說位置正確我們就不要擔心了，來睡覺。」李在煥也跟著爬上屬於車學沇的單人床。

韓相爀回房間拿了薄被打算打地鋪，金元植則是跟著擠上床，鄭澤運走上前關燈，按下開關的前一秒，他說，

「我們是六個人的VIXX對吧？」

夜幕落下，而時間繼續運轉。

  

 

鄭澤運醒來時光線很亮，他不適地抬手擋住眼前的光線，剛翻個身子卻不小心掉下床沿，鬧出很大的聲響。

「疼…」他跪在地上等痛感緩過，房門卻猝不及防地被打開。

「澤運，那是什麼聲音？你沒事吧…」

鄭澤運向上抬眼，正好撞進車學沇的視線裡。

「怎麼樣？摔下來啦？哎呀膝蓋讓我看看，待會要瘀青了…」車學沇蹲下來揉了揉鄭澤運的膝蓋，翹起的頭髮碰到了鄭澤運的臉，大約是有些癢，令鄭澤運往後退了點。車學沇看著還在發愣的人，朝他揮了揮手，「撞到頭了嗎？還是說太痛了？」

「…車學沇。」

「嗯，是我。」

鄭澤運很少直呼車學沇的本名，車學沇覺得這孩子大概摔傻了，正要起身去找冰敷袋，卻被一把跩住了手。

鄭澤運拉著車學沇的手腕往下一帶，車學沇就整個摔進他懷裡。

「…哈？」車學沇發現自己動彈不得，被鄭澤運緊緊地抱在懷中，「那個…我有點難受啊…」

鄭澤運不管他，繼續埋著頭。車學沇覺得頸側有點兒熱，一摸才發現鄭澤運正在哭，他一瞬間有些慌了，捧著鄭澤運的臉亂揉。

「哎古，怎麼回事啊，真的很痛嗎？我去叫車，待會去醫院看看好不好？」

鄭澤運只是搖頭，接著用他幾乎不曾有過的大音量往外面喊，「…喂，你們快進來！」

最先到達現場的是李在煥，原本剛被吵醒不太高興，一看到車學沇眼睛都亮了，不打招呼就衝上去狠狠抱住他。

接著疊上來的是韓相爀，後頭金元植拉著李弘彬也撲上去，幾個人摔在地上又哭又笑，搞的車學沇莫名其妙地被壓制住。

「哎、你們！放開！今天倒底在搞什麼…」車學沇翻了個白眼，怎麼樣都掙脫不開，他用視線求助鄭澤運，意思大約是「給我一個解釋」。

「…啊，故事太長了…我慢慢說吧…」

  

 

事件的終結在於VIXX平時上班坐的廂型車，他們在前座下方找到了一個破布娃娃，從此以後金元植和車學沇都對鬼神之事非常上心，不管出入什麼場所都要仔細檢查了才敢踏進去。

稍後在談起這件事時，成員們一律對當時恐慌的心情絕口不提，照李弘彬和韓相爀的描述，「一開始發現N哥失蹤其實挺開心的耶」。

這導致接下來的打歌期車學沇都對忙內line挺不客氣的。

那天錄製節目時趁著車學沇還在化妝，5VIXX在休息室外的走廊開了一次小小的會議，李在煥說，「我睜開眼的時候真的是嚇死了，還以為沒成功…」

「我說過了啊，沒成功就繼續睡。」李弘彬聳了聳肩，「不過哥那天一閉眼就睡了，你其實也沒有很怕的吧。」

「什麼啊！我那是因為累了。」

「…我其實，到後面也沒敢睡，但不知不覺就閉眼了…」鄭澤運這麼說著，發現其他人都在笑，「…怎麼了啊？」

「沒啊，就是覺得，哥你不用這麼緊張的吧。」韓相爀說道，回頭看了眼休息室的門判定車學沇還沒完成化妝，「你不是還跟我們確認了嗎，VIXX是六個人啊。」

「不過五個人其實更好排隊型欸。」這是李弘彬。

「唱段也能更多一點。」韓相爀附和。

「有C位的話畫面也能更漂亮。」

「喂，你們在說什麼。」車學沇靠在門口瞪著剛才口出狂言的忙內line，「趕緊進去化妝，爀啊，我等下再驗收一次你的舞步。」

「好…」

 

 

最後只剩下車學沇和鄭澤運留在走廊上，見鄭澤運沒有要進來的意思，車學沇主動走上前。

「我們澤運辛苦啦…很慌張的吧，聽你們講時我都感覺心臟病要發作了。」

車學沇稍稍墊了腳，攬過鄭澤運的後頸把人抱在懷裡，很緩很緩地拍著鄭澤運的背。

「…沒有你在的話…」

「嗯？」車學沇瞇起眼，靠上去為了聽更清楚一點。

「…沒有你在的話，我一個人是不行的。」

鄭澤運這句話聽起來像撒嬌，這是車學沇自認為的。

他忍不住笑出來，伸手把鄭澤運的頭髮揉亂。

「…那我就，努力把這個隊長永遠做下去吧。」

  

 

 

  

謝謝各位看完我久違過萬字的短篇！這篇寫起來真的很爽，編輯時間過360min的時候我都眼花了，那就希望你們讀的愉快。

2019.09.28